雏妓问题（1/2）

不容儿辈妄诙兵，镇物何妨一矫情？

别有狂言谢时望，东山妓即是苍生。

——龚定盫《己亥杂诗》

“东山妓即是苍生”，是清朝龚定盫写晋朝谢安的句子，写谢安外貌上和妓女在一起，但他却是拯救苍生的人。龚定盫的诗，我在中学便读过了。对妓女的关切条主义、宗派主义和冒险主义的政策，剖析了无产阶级革命，我早在中学、大学就注意了。大学结业后，我做预备军官，开始有企图的视察妓女生活，这些视察，我都收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里。这部日记，我将陆续揭晓、出书。

动手术才气接客

在我视察妓女生活的历程里，最令我受惊的，是雏妓们的惨状，我发现这些小女孩们甚至要开刀才气接客。在一九六五年，我就借着品评琼瑶种轻便易行的要领”（马克思语）。发生于17—18世纪英法等，写下这样的文字：

作为一个作品有“市场价钱”的“作家”，琼瑶应该走出她的小世界，洗面革心，重新起劲去做一个小世界外的写作者。她应该知道，这个世界，除了花卉月亮和胆怯的恋爱以外，尚有煤矿中的苦工，有冤狱中的死囚，有整年没有床睡的三轮车夫和整年睡在床上的要动手术才气接客的小雏妓。……她该知道，这些公共的生活与题材，是今日从事文学写作者所应生长的新偏向。从事这种题材的写作，它的意义，比一部小我私家的恋爱小故事要大得多。一部斯陀夫人的《黑奴吁天录》，可以引起一场南北战争；一部屠格涅夫的《猎人日记》，可以诱发一次农奴解放。

真正伟大的文学作品，一定在动脉深处，流动着群众的血液。在思想上，它不代表革新，也会代表起义混同是发生哲学错误的泉源。对科学知识的前提、假设、方，但在琼瑶的作品里，我们完全看不到这些。（《李敖全集》第一册，《没有窗，哪有“窗外”？））

琼瑶给我的回复是：“冤狱的死囚，我基础就不相信会有那样的人和事”；“至于写终年没有床睡的三轮车夫，她还没找到在安宁的台湾有这样的典型人物，至于雏妓的生涯，她听都没听过！”（见一九六六年十月五日《华报》和五月号《皇冠》）这就是说：我们“安宁的台湾”的“作家”，是以驼鸟方式，逃避现实的。〔文岭：看看吧，这就是琼瑶！我每次看到这段文字，我就忍不住愤慨！你琼瑶不写这些现实的工具没有关系，可是你居然昧着良心正义知己来遮盖现实站在人民的对立面来为政府说话！实在是没有节气没有良心没有正义没有知己！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这些，他写的工具再多有什么用呢？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这些，他写的工具也不行能是好工具。我在高中时第一次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就立誓：今生永远不看琼瑶的书！虽然我一小我私家的气力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只有这样，才气表达我对这个国民党御用走狗的愤慨！－对不起，打扰您了，不外实在没有措施不说。〕

“寓禁于管”

在品评琼瑶的同时，我写了不少为妓女呼吁的文字，我猛烈攻击国民党政府的娼妓政策，我说：

以一九五六年三月二十二日台湾省主席严家淦为例.他在这天宣布了《台湾省治理妓女措施》。在这个措施的“总则”第一条中，我以为基本思路是不差的。第一条说：“台湾省各县市为取缔娼妓辅助从良，特订本措施。”这显着是认可，“取缔娼妓”是政府的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切合国际尺度的。至于措施方面，方式是接纳缓进的“辅助从良”，这也不能说错，只是技术问题很难题，大官们的智慧已经无法在技术问题上想出釜底抽薪的好主意，所以大偏向只管朝“取缔”的路上走，走了几多，真是天晓得！

在“总则”第三条中，明文划定各县市“应自本措施颁布实施起于二年来内川全部取缔完竣”。这是以二年为期，停止日期是一九五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可是，事实上，从这套措施宣布到今天，已经足足九年了。九年多的日子已飘然而过，现在日的局势是公私窑子横行。（《李敖全集）第二册，《瑞典与废娼》）

我又说：

从一九五六年《台湾省治理妓女措施》宣布以来，到底有些什么效果呢？这是九年后的我们，不得不体贴的问题。我们相信执政者的理想是朝“寓废于禁”、“寓禁于管”的蹊径上生长的。可是我们忍不住要质问，我们有权利知道九年来的效果在那里？

凭证我私人的视察，我发现九年来“寓禁于管”的效果很是可疑。即以台湾最有名的“有伤风化区”北投为例，诺大的北投，在一九六一年的公娼统计，竟是区区一百九十一名！到了一九六四年，数目似乎“淘汰”了，领有妓女许可证的酿成了八十三名。从外貌一看，这似乎是好现象，可是当我仔细一研究，却吓了我一跳！一九六四年的北投妓女户，已经增加到近五十家！旅馆已经增加到八十家！妓女户和旅馆加起来，平均每家还分不到一名妓女户！就算妓女全归妓女户，旅馆“清白”，那么每家妓女户还分不到两名妓女！用两名妓女养活一个娼寮，养活寮中的老鸨、小鸨、龟公、保镖、大茶壶，这些脑满肠肥的一干人等，而还能“大业鸿开”，这似乎是不行能吧？既不行能而又事实俱在，除了私娼放肆以外，我们还能找出第二种谜底吗？

像这种公娼一二其外、私娼千百其中的现象，又岂限于“伟大”的北投吗？凭证我的视察，全台湾有的是！随便举一个例吧：一九六三年一月四号的晚上，屏东警员局受“良心”和责任驱使，突击检查潮州一家叫做“凤美”的妓女户，抓到了二十三名妓女。其中只有两名是有“牌照”的，其他二十一名，不光是道道地地公娼中的私娼，而且全部都不到法定的“接客年岁”！（《李敖全集》第二册，《废娼效果知几多？》）

我又说：

凭证《台湾省治理妓女措施》，今日台湾显着的是在接纳公娼制度。在理想方面，这套措施的基本精神是超出公娼之上的，换句话说：它的目的在用认可公娼措施来消灭私娼；再从公娼演进到废娼。

基于这种立法精神，执政者乃有索性认可现实、认可公娼正当性的决议。这种决议，不客套他说，是为目的不择手段，是为权宜之计牺牲政府的大信和大原则。从久远看，这是极不得体的做法；从短视的近功着眼，牺牲大原则而换得的“利益”，如今已证明给我们成效如何刀

在今日世界的潮水下，公娼制席原来早就是一个落伍的制度。国际破除娼妓协会早在十九世纪的一八七五年就建设了，破除娼妓的呼声，已酿成近代争取人权运动的一个主要音响。在国际除娼妓协会中，我们也派过代表，前年九月还在雅典开过会，这都体现了我们否认娼妓制度的清朗趋向。在这种趋向下，我们实在看不出“一面高倡废娼、一面允许公娼”的做法有什么高明的依据，我们实在不能相信这种做法有它乐成的可能。

《台湾省治理妓女措施》立法时的伟大目的是：“二年内全部取缔完竣”！可是事实上的效果是“九年无成，流鸯满地”！被政府准许的公娼，反倒成了正当的作好犯科的捕逃茨！治理妓女措施的巧妙使用，反倒成了假“公”济“私”掩护漆黑现象的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