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心灵42(1/1)
李梦湘停下来,清清嗓子,见我无动于衷,嗔怒地示意我帮她倒茶,可是水太烫,她爽性拿我羽觞喝口啤酒,继续她的演出。
“老妈是气馁的现实主义者,头顶的苍天降给她的永远是灾祸,所以从不祈祷上天的怜爱,但纵然身处夹缝,她依附双手也能为自己赢得生存空间。如果运气处罚她泛起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上,她不会哭哭啼啼造一条独木舟,悄然离去,而是会依靠自己的勤劳,耕作纺织实现人给家足;如果运气把她扬弃在沙漠里,她会迅速地挖掘坎儿井,去引来天山雪水,营造一方自己的绿洲。总之,老妈认定自己天生命苦,默默遭受一切天灾**,绝不诉苦逃避,这是她气馁的一面。但老妈很是感性,在绝境里又绝不犹豫地相信自己的双手,这是她现实的一面。老爸是超然的现实主义者,认清大形势后,躲角落里叹息人力的微渺,对于生活便不抱理想,更不做无谓的起劲,这是他现实的一面。外貌上他始终怀着天真,看不到生活残酷的本质,实在是他不愿意根究。在污浊的泥淖中他默守自己清白,坦然面临眼前的折磨,不盘算,不抗争,不试图改变,与其说他傻,还不如说他关闭了自己的感官,象一个入定的修行者。这是他超然的一面,老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们这个小家,在整个民族灾难深重的大配景下,过着与其他人家一样节衣缩食的苍白昼子,但因为老爸老妈相互差池眼,比别人家又多了一份磨难。他们的婚姻象一台拼集的山寨版手扶拖拉机,足足磨合了二十年。庆幸的是,无论生活的蹊径怎样崎岖,这台手扶拖拉机始终没散架子,只管它曾经熄火,曾经颠覆,甚至曾经掉沟里。能够维持下来的原因,得益于他们对婚姻的忠诚,不浏览不意味着起义;得益于他们对家庭的责任,时刻捍卫这个小家应有的尊严;得益于他们对孩子们满腔的爱,老爸用他那差异凡响的清白操守默默熏染我们,老妈用她那面临难题永不屈服的抗争激励我们,他们以老实,善良,赢得乡邻的尊敬。”
“漫长而艰辛的岁月里,老爸一贯自我感受良好,但老妈恒久保持着对老爸的不满。”
“艰难的生活令老爸失去锐气,毫无怨尤地退守自己清贫的心灵家园,把更多的希望寄托遥远的未来,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他不要求我们资助维持家里的生计,但要求我们起劲念书。由此可见,曾经的大学梦依旧萦绕在他脑海里。我才上小学就从老爸口中知道一哈工二清华,可是我们都以为他的理想太虚无缥缈,远不如老妈营造的物质世界可爱,所以,我们对老爸缺少尊重。今天,我家第三代已有三个大学生,而且数量还会增加,老爸居功至伟。”
读到这里李梦湘发生疑问,“什么叫一哈工,二清华,北大呢?”她很认真,不像明知故问,我耐心解释了当年哈军工的配景,陈赓上将是校长,这一条就让她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