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16）（1/1）

“你这个当爸的看起来不赖，这么大的女儿，还要你抱着。我女儿今年八岁，望见她爸就躲......”

上帝！这个女人是否该下拔舌地狱。我已经开始寻找车厢里是否有空位，担忧继续坐她扑面，自己忍不住替阎王脱手，激动之下，活拔了她的舌头。

还好这时装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故作歉意地冲女人点颔首，但片晌的延误，给了月亮时机，她先是不耐心田主动替我掏脱手机，递给我的同时扫了一眼，然后，又一把夺过电话熟练地接通电话。

“外婆！”

月亮拿着手机，高声喊出这两字，清脆的童声却带着丝丝的颤音。吸引了车厢里所有人的眼光，我伸手想要过电话，她把身子一扭，靠着茶几，双手捧着电话，嘤嘤低泣，一句话也不说，哭得很是伤心，最后竟然坐在地板上，我马上成为车厢的焦点。一道道眼光险些把我烤成人市井，幸亏我不是，否则不得不缔造第一个从动车跳下的纪录。

万般无奈之下，我奋力把月亮抱起来，放到座位上，用一脸假笑回应周围人的关注，月亮依旧在哭，依旧不说话。足足五分钟有余，她才把电话往茶几上一丢，重新把脑壳钻我怀里，一脸的泪水和鼻涕由我的衬衣消化吸收。我顾不得这些，慌忙捡起电话。

“小徐，月亮怎么回事？”

岳母的声音失去了惯有的清静，带焚烧气。我苦涩地咧咧嘴，同时抬眼环视，四周尚有几束困惑的眼光，于是我用夸张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尴尬。

“妈，她多数年没回去了，乐疯了呗。”

岳母在电话那头沉吟一会儿，声音恢复了清淡。

“好的，我在青藤茶室订了座位。”

挂了电话我才反映过来，适才那句“乐疯了呗”，深得赵本山真传，与我一年来的心境、语言完全不符，缺少沉痛和落寞。准确地说和现在那些主流作家的表达相似，缺少人味！这让我开始担忧晚上碰面。

自月亮出生，无论她发生什么事，在我们家都足以震天动地。纵然是观音一样的岳母，也会因为月亮吐口奶而慌神。而月亮很小就明确使用这一优势要挟我，尤其在周末聚餐时，当着爷爷、奶奶、外婆、妈妈的面，栩栩如生大讲特讲我白昼怎么荼毒她，如果她身上恰好有块外伤，更能增加她演出的戏剧性。控诉到猛烈处，不惜声泪俱下，实在无非是不给她买冰激凌而已。

乐乐一般不相信，这种对我栽赃陷害的本事，她运用得越发自然。岳母会浅笑责备我不善于和儿童相同，缺少耐心。而有着孙二娘性情的老太太见不得月亮流泪，会登时火冒三丈，豪爽仗义地满足孙女一切不合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