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2）

电话那端习慕童的嚎啕显得不知所措，断断续续凑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可阳藿照旧从她细碎的词语间相识到她要转达出的信息。

习霖被砍伤了，情况很是危急。

阳藿的心揪了一下，一瞬间许多思虑从脑海里滑过，耳朵里充斥着习慕童的啼哭，反而逐步岑寂下来。兴许是性格使然，遇到大事能很快镇定，有条不紊地处置惩罚现场，看上去似乎情绪丝绝不受影响，所以，才被人说过无情吧。

默然沉静了须臾，她作声训斥：“哭什么！你爸还没怎么样呢，把眼泪给我收起来！”

她的语气颇有些不近人情的冷厉，“习慕童，你给我听着，把你的理智塞回你的大脑，别慌张皇张的，如果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个效果谁来肩负？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隔了几秒钟，习慕童的哭声徐徐消减不少，似是强忍下了哽咽：“小……小姑，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就去买火车票……”

她合了合眼，无声地叹了口吻，音调变得缓慢轻柔：“别慌。”

挂断电话，定了定神，她才蓦然反映过来自己还待在任啸准的办公室，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他没听到习慕童讲了什么，可是凭证阳藿的话和反映猜到了事情或许，便没再铺张时间询问经由，直接说道：“我来定机票，你回去简朴收拾收拾。”

他顿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肩头：“我陪你回去。”

阳藿微怔，仰头看着他，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要连忙回江城并不容易。江城是座小都市，机场也是小型的，天天平均四、五次航班，而且从栾市去江城需要转机，火车班次不定不说，还要花很长时间。

任啸准打了几个电话，交接方小柔和章炎几句，然后接了阳藿一起赶去机场，她甚至都没注意目的地是那里。

“我们先去省会，再从高速走，很快就能到。”

只飞了两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机场门口已经有一辆玄色的轿车在等着他们。阳藿打电话给季濛和深深简朴叙述了经由，她们让她随时保持联系。做完这一切，她才软软地靠向椅背，偏头看着车外飞速掠过的栏杆，高速双方黑漆漆的，偶然一点灯光转眼消失不见，情绪瞬间就降低下来，忧虑徐徐涌上心头。

突然，放在腿上的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牢牢地握住，拉已往用力紧了紧。她身体微僵，顺着行动望去。任啸准阖着眼，微扬起头倚着头枕假寐，薄唇轻抿，面上没有任何心情，纵然如此慌忙，身上的西装仍然规整，不见缭乱。车里没有光线，他清静地坐在阴影里，沉稳的像一座处变不惊的大山，似有种让人安宁的气力。

“没事的。”他的声调柔和降低，像燥热的夏日徐徐而来的凉爽微风，她心中的急躁竟奇异地被宽慰了。

她淡淡嗯了一声，转过头去，却没有抽回手，任由它悄悄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第一眼就望见手术室门口、走廊、外围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家里人口众多，习霖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全部都来了，尚有许多穿着警员制服的，应该是习霖的向导和同事。

他们的泛起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阳藿没有费心一一和家人打招呼，只是胡乱地朝他们点颔首，直接走到长椅前，轻轻喊道：“大舅，大舅妈，嫂子。”

大舅神情严肃，眼圈微红，不时搓着双手，抬头看到阳藿愣了一下，点了颔首。大舅妈脱力地靠在嫂子身上，双唇轻颤，一脸泪痕，只虚弱地掀了掀眼皮。嫂子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得太过，但究竟年轻些，身体比老人家扛得住攻击。

她见到阳藿也是一愣，说：“小藿？这大老远的你怎么……童童告诉你的吧？这孩子……”

“跟童童没关系，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回来。”

阳藿不会慰藉人，轻言几句就退了出来。

家里其他人七拼八凑地向她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今天原来是习霖的休息日，可是一个同事家里有急事，习霖就和他换了班。下午接到报警，几个小混混聚众斗殴，习霖和其他同事一起赶往现场。嫌犯全都是二十左右的社会小青年，一见警员就四散逃跑，他们连忙脱离追捕。

习霖履历老道，行动快，一会儿就追上了一个，几个擒拿就制服了青年。原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他刚掏脱手铐准备给他戴上，谁知身后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另一个拿着把长刀的小混混，习霖没注意，那一刀就直接砍上了他的肩膀。习霖惊痛之下松了手，连忙转身反抗，地上谁人连忙爬起来加入了缠斗中。习霖以一敌二，又受了重伤，虽然不是对手。那两人红了眼，又接连砍了三四刀才被冲过来的其他警员给制服。

头、肩、胸、背、腿，身上多处被砍伤。头侧一刀最轻，最严重的是腿，砍到了大动脉，深可见骨，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习霖已经成了血人，随行同事的衣服全都被染红了，沿途的血迹现在还残留着。

医院连忙就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并不很乐观。

家人闻讯赶来，大舅妈一看到地上的血就晕了已往，现场杂乱不堪。

阳藿逐步走向任啸准，他一直静默地站在人群外，并未上前打扰。家里有人注意到有个看上去不简朴的男子和阳藿一起回来，但眼下谁都没有心情深入探究。

没过多久，走廊传来一阵缭乱急促的脚步声，转角处很快就泛起了习慕童仓惶的身影。她远远地望见人群，脚步一滞，快速跑到母亲身边。习慕童的母亲看到女儿，两行眼泪连忙流了下来，一伸手抱住了她。

阳藿偏过头，吸了口吻徐徐吐出来，低声对任啸准说：“我去买瓶水。”

说完抬脚就走，等转过拐角看不到人了，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