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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在世就有希望

唐朝终于有些反映，自她身上下来，俊美的身影落座一旁。寡冷的眼锋扫视众人，他浓眉微敛，一股阴邪递过来，所有的视线也及向他，全是恐惧。

“谁准你们进来扰我清静的？”

薄怒的话让老总面容僵住，他半俯首，黑眸底的唐朝带着阴鸷，声音不大，却冷进骨髓。识趣的司理只留下付婉，其余人通通被带出去，她嘴角抿着笑，烟熏妆下绑有自得。

唐朝斜睨着她，冷冷道“你也滚出去。”

付婉俏脸转阴，对上唐朝戾气的眼，她倒抽几把，眼里难免有不甘，却只能深鞠一躬，灰溜溜的逃走。

屋内转为清静，江凤美临走时，担忧的瞧了施以默两眼，两行泪挂在脸上，在施以默眼里尤为清晰，江凤美的衣服都有些开缝，面容到现在还很酡红。

这本就是地狱，不是死就是伤。

老总直扫住施以默“好生伺候着，知道么？”

上官夜不怀盛情笑起“朝，这空间留给你，你把这女人办了之厥后v3找我们。”

他掐灭手头烟火，博野意味深长端详施以默两眼，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谁人男子眼里竟有同情。

他旋身的刹那，施以默眼神全是乞求，她至少以为谁人男子尚有知己，可她错了。

三个男子，就那样消失在她眼帘，她如被人遗弃在虎口的少女，显着可以被他们援救，却没人期她一眼。

大门关闭的声音异常大，大理石地板冷的砭骨，空野的包房除了桌上的雕船水果还算美，其余的都瞭着阴霾，它们张开血盆大口，讥笑她、讥笑她。

还记得昨夜高伟凌的电话，他说：以默，我们要一直走下去，我未来一定会娶你。

未来有多远，她不知道，她怕自己跟他再也没有未来，若是她真的不再完整，她便配不上他。

唐朝噤若寒蝉点燃一支烟，烟味很浓，火星子在她墨瞳里飘，他双肘搭着腿，丢给她一个精致的侧脸，他凤眼的流华她也看不见。

她知道没有哪个女人敢扑面拒绝他，这是极不给体面的。

可最后，她照旧鼓足勇气“唐先生，我，我真的不能……”

“我就喜欢你这一股子傲气。”

他知道她怕他，怕却不妥协。

“唐先生……”

唐朝转过脸，施以默的话埋进干涩的喉口，他黑曜石的眼睛照旧那样深，大荧幕到现在还没有放过一支歌，银白的光线扑打过来，她白皙无妆的脸全揽入他眼底。

地上是散乱的一片，或许是老总付托过，所以门外的服务生才没敢进来扫除。

她不知道这个高屋建瓴的男子为什么会看上自己，比她优秀的女人许多，皇廷是个女人堆，什么样货色的女人都有，而他选择的偏偏是不愿屈服的她。

躺一夜没什么大不了，还能获得丰盛的酬金，可施以默说做人要有尊严！

唐朝把一口烟包进唇齿，在她恐慌的神色里倾身过来，她被他吻了个遂不及防，满口的烟味顺着他的舌尖灌入她嘴里，施以默呛出眼泪，托着嗓子撇开脸猛咳，嘴里的烟雾一卷卷冒出来。

这算是他给的处罚！

“挺香的。”也不知他说的是嘴里的烟，照旧眼里的她。

施以默的咳声徐徐止住，撑着眼里的湿润直睇住他“唐先生，除了出台，我什么都能陪你，哪怕让我喝光这里所有的酒。”

唐朝挽起浅笑，墨黑的瞳孔却有阴鸷，那股戾气在施以默眼底绽放，拉直她单薄的脊骨。

“默默，我说了，在我眼前你该乖的。”

施以默揽了脸“对不起。”

她拽着眼前的高脚杯，将内里托底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底倒过来，内里倾不出一滴“算是我的谢罪致歉，唐先生，荣我不识抬举，岂论如何我也不会出台的。”

她满脸笃定，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拒绝客人了。

“你确定？”狭长的凤眼渐眯起，唐朝笑的深了些。

她望见他眼底澎卷的危险，但她照旧倔强的点颔首“对不起，我十分确定。”

两弯眉眼也染上笑，唐朝紧抿薄唇，指尖的烟准确的弹入烟灰缸，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瞅见他眼锋里的高深莫测。

他鹰眸迫近，大掌稳住她下巴，凤眼睇着阴邪与玩味“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要你！”

“滚！”平地扬起呵叱，听不出过多情绪，看着他俊脸的笑，施以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手忙脚乱的身影逃也似的跑开，唐朝眼睑深处的笑全溢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终有一天，他的话会应验！

她已经，逃不掉了！

她能从魔抓里出来，江凤美也难以置信，当她颓唐的敲开寝室大门，她的眼泪唰啦啦往下掉，一把搂紧施以默。

“以默，我好怕，以默……”

上官夜踹的那脚差点收了她小命。要不是花季芳处置惩罚实时，她怕早已躺进医院。

直到江凤美覆来温暖，施以默才松道气，那种真实感裹紧她满身的寒，她都忘记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回来的。

“没事的，都已往了。”

“以默，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出去重新找份事情，这样对你，对学长都好。你尚有大好的前途，我就纷歧样了……”

江凤美的话迷糊不清，又是抽噎又是哭，小腹隐隐的胀痛让她无法岑寂。

施以默低笑两声，如果可以，她怎会不要尊严，不知廉耻任由男子揩油？每次面临高伟凌，她的心都在抽搐，可她真的走不出去。

“美美，或许我的世界，比你还惨。”

这话让江凤美从她怀里退开身，透过朦胧睨着她脸上的苦涩“以默，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岂非不是简朴的怙恃双亡，剩下一对双胞胎姐妹要养？

施以默笑笑，玉手拍着她的肩，答非所问“你坚强点，至少你不是最惨的。好了，洗漱吧，我们还要迎接明天的向阳。”

还在世，就很好……

还在世，就有希望……

至少她一直这么想。

008.拼命在世

“我们的恋爱在每个街角，转过下一个路口，说不定你就会遇上它。现在是深夜11点55分，我们的节目也到了跟各人说再见的时候，接待你们在明晚的10点到12点准时收听恋爱归期，我是您的朋侪，施以默。”

纤手推上配景音乐，她取下耳麦，透过玻璃窗与高伟凌相视一笑。

拉开演播室大门，接班的主持人迎面走来，罗峰拿着资料挖苦道“哎哟，不错哦，收听率越来越高了。”

施以默拍他肩膀“学什么周杰伦，还不赶忙进去主持。”

罗峰耸耸肩，这才进去演播室。

高伟凌双手插兜走过来，身子半依着她身侧的墙上，满目温柔“以默，你很棒！”

她笑弯眉眼，考普通话的时候，她一次就过了一级甲等，这背后支付几多心血，只有她自己才懂。

但她知道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恋爱归期都是借助高伟凌的收听率才撑住的，有朝一日，她也要独揽一个节目，成为真正的顶梁dj。

他温暖的大手将她玉手裹住，两人相携步出广播电台。

高伟凌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每个周末牵着她闲步在人烟稀少的深夜陌头，任微风将她体内浅浅的香卷入他心里，他杏眼里全是甜。

她包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铃声在周围纷飞着，施以默看着显示屏里‘兮兮’二字，笑着按了接听键。

“姐。”那头清脆的嗓音递过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周一要上学的。”施以默眼底都浸透温柔。

“姐，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

施以默眼锋掠过昏暗，“兮兮你要乖，姐姐挣够了钱就回来看你们好欠好？佳佳最近怎么样？你要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佳佳很好，姐寄来的漫画她也很喜欢，睡着的时候照旧会喊你。”

兮兮的话让她一时默然沉静，高伟凌觉察她的手心变的酷寒，侧过头来，程亮的眸子内，谁人女人搭下脸，刘海藏去她瞳孔的色泽，只剩两旁的发丝在微微的飘。

“姐，我们过的很好，佳佳胖了许多几何。”

“嗯。”她低低应声，许多话卡在喉咙里，让兮兮听出了眉目。

“姐我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再见。”她怕自己再不挂电话，就会哭出来。

电话从施以默耳旁一点点挪开，高伟凌明暗的眼里瞧见她突然转阴的脸，大手传给她不少温度，而她的手依然冰凉冰凉的。

“想家了？”他对她一概不知，只能从她神色中推测。

她抬眼，杏眼明眸里噙起把庞大的笑“有一点点。”

实在她很想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那里，那里能落户，那里就是家。

“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开车载你。”

她点颔首，习惯性的取下肩上的外套递给他“伟凌，谢谢你。”

“傻瓜，你是我的女朋侪。”

她的五指泛起白，眼睑无意间拉下，路灯修饰出她纤长的身影。她会守住‘女朋侪’这三个字，做他自满的新娘。

“晚安。”清静的话夹着情感说出，她没敢看他的脸，抱着自己逃也似的跑了。

他挺拔的身影一直杵在陌头的转角，眼光紧锁着早已消失的她，内里的黯墨带着失落。

她从来都不愿让他分管她的故事。

一打开寝室大门，她整小我私家都依着门房，沿着门面缩坐下去，背椎单薄寒凉。施以默想笑，声音刚透过喉咙就陨落了，牵起的唇角也变得昏暗。

“美美，我回来了。”

她轻轻作声，屋内很暗，她撑起身扳亮灯，江凤美的床上空无一人。

她叹口吻，看来美美还没有从皇廷下来。

施以默习惯性的拉开抽屉，取出一包胃药放在江凤美床头，这才拿着睡衣去到浴室。一番洗漱，她扯掉头上的白帕，扳开床头的台灯，将房内的大灯关掉。

她习惯这样睡，有光陪着她才以为放心，她是怕极了漆黑的夜。

那一晚，她醒了多次，江凤美一夜未归，施以默每次睁眼都能望见她空荡的床，心里莫名就涌起一丝不安，江凤美没告诉她今夜会回家看父亲。

给她打去无数通电话也无人接听，她就这样辗转熬到天明。

直到破晓五点钥匙扣在寝室外响起，施以默才知道失事了。

江凤美顶着蓬乱的头，一进门便跌入地面，拽着嘴角的污血，她泣不成声。

“以默，以默救我，以默……”

哭喊声将刚睡下的她惊醒，施以默拈着惺忪坐起，睨着江凤美时，整个睡意都被恐惧驱赶。

她猛地跳下床，一把扶稳她瘫软的身子。

“美美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以默，我被司理强行换上绿牌，以默我快要疯了，别折磨我了。”

施以默这才发现她身上有一股糜烂，周身全是青紫，或许是由于她的挣扎，脸上被掴许多几何巴掌，照在施以默眼底，她的心都在揪疼。

“谁，谁干的？”施以默声音沙哑的自己都听不清了。

江凤美失魂的搂着她嚎啕，全身抖如筛。

“是上官夜，是上官夜……”

施以默剪瞳一惊，脱口而出“是唐朝让他干的？都是唐朝做的对差池？”

因为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晚他的眼，他的话，他的笑。

江凤美拉直唇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以默，我想死，我现在就想死！”

“美美你岑寂点，别这样，尚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尚有我！”

她搂紧她的身体，想要抑制江凤美身体的哆嗦。

“我该怎么办？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我们，我们只是比普通人更拼命的在世。以默，是我做错了吗？我该怎样去面临爸爸？他知道会惆怅的死掉的，爸爸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我都不敢告诉他我在这里上班，他会看不起我，看不起他自己。”

她已经成了爸爸的羞耻了么？

她半挂在施以默身上放声大哭，她们都是同样自豪之人，不受运气屈服，虽然江凤美没施以默坚强，可她该受的也受了，她只想起劲的在世，做个凡人。

“美美，这不是你的错。”

009.她可不是慷慨的人

施以默为江凤美请了两天假，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她替她捋好周遭的被子。

运气啊，你还能在崎岖点吗？

她嘴角失笑，却挺直自己的背，凤眼睟着笃定，肩上的大山，她扛下了。

她到银行取出好不容易存够的八万块，纤手陷紧棕色挎包，将包深按在怀里。双脚似是被绑有巨石，每一步都踩在心坎上。

这一路的小心翼翼，她照旧搭乘火车去到江凤美所在的乡下。

她没有直接去江凤美家，而是找到村干部，她说自己想为江凤美的父亲捐钱。说这话之时，施以默喉咙底处都在颤，她原来企图这个周五回去看妹妹的。

村长端来椅子让她坐，他原本是企图让江父亲自过来趟，被施以默拒绝了。这里她曾陪着江凤美来过，江爸爸认得她。

“这钱我是替别人送来的，她不愿出头，贫困你们了。”

她将包徐徐递已往，八万块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眼锋不停闪烁，直到村长接住包，施以默指尖都泛起白，却低下头，久久不愿松手。

皇廷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些钱真的来之不易。

洒下的刘海遮去她的脸，阴影覆下来，她单薄的身子被阴风吹的发抖。村长与妻子面面相觑，握着包左右为难，因为施以默抓的太紧了。

“小妹妹。”村长木讷的唤她句，施以默这才松开。

她扬起头，对上村长憨厚的脸，嘴旁曲出抹苦涩，弯腰“贫困了！”

“是我们该谢谢你们才对。”

村长与妻子赶忙扶住她，满脸的谢谢，江凤美家里简直穷，政府也给过不少救援。

施以默不再说话，折身便跑，蔚蓝的天空在头顶，她却忘记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她把牙关咬得紧，然后笑作声。

往返的途中，她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倒退的风物一直默然沉静，凤眼里没有笑，更没有泪，有的只是一颗抵御挫折磨难的心。江凤美说的对，她们比任何人都活得认真！

小手在悄然握紧，她身上的小宇宙能反抗一切灾难，就像一根杠杆能翘起一颗地球。

实在施以默并非善人，她也并不慷慨，她认为今天的行为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人意料的事。

回去的时候，江凤美正坐在床头吃泡面，见着她，苍白的脸这才揽道笑“去那里了？”

“约会。”她随手将钥匙扔上桌。

满屋子的泡面香，施以默敛眉，整张脸看起来很疲劳。江凤美抱着碗喝干内里的汤，将盒子扔入垃圾桶，她盘腿坐起身。

“以默，我爸给我打电话了。”

“嗯，说了什么？”

她开始整理衣柜里叠放整齐的两件衣服，反重复复的叠，始终没能瞅着江凤美，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以为空落落的。

“他说有盛情人捐给我们家八万块，他希望我事情别太累，那些钱他会省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