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二五 志意满梵僧赠药太师撑腰（1/2）

扬州员外苗天秀想要到东京投奔表兄，一来为了拓展眼界，二来为了谋个前程，效果遭遇厄运，被家人苗青团结两个贼人杀死后，投入大江，多亏安童死里逃生，得以控诉杀人凶手。

原来人赃俱获，苗青凌迟，贼人斩首，应无疑义，然而苗青和乐三有旧，乐三娘子和王六儿又来往密切，走通了西门庆的蹊径，效果两个船家罪有应得，可也成了替罪羊，真正的主谋苗青，逍遥法外，回到扬州夺了苗天秀的基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安童知道仅仅杀死两个船家，太自制苗青了。有一天，他来到东京，投在开封府黄通判衙内，申述道：“苗青夺了主人家业，在提刑衙门使钱打点，因此他的罪名被免去了。不知我家主人的冤仇，何时得报？”通判听了，连夜修书，并把他的诉状封在一处，给其盘费，让他再次返回山东，把这些工具交给山东的巡按御史曾孝序。于私，二人友爱不错；于公，此人照旧一个有原则的清官。

在明朝，监察机关都察院所属的十三道监察御史，除了在京内任差外，其外差有清军、提学、巡盐（厥后有一个状元蔡蕴，投在蔡京门下，甘为义子，此人获得西门庆的盛情款待，厥后做巡盐时照顾西门庆加入盐业，获得暴利。）、茶马、巡关、巡漕、印马、屯田、监军、巡按等等。

外出担任巡按御史（简称巡按）是最多的一项外差。

巡按御史是一个什么官呢？“巡”行各地，“按”考视察。《明史职官志》上界说为“巡按则代天子巡守”，有点像钦差大臣，又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钦差大臣。一般派遣钦差大臣都是有的放矢，就某一方面问题，特事特办，打游击，做完就走。巡按御史却不是这样，他有地方行政大权，考察吏治、审核公牍、复核并受理诉讼案件、考察政教民情和查勘农田水利公共设施等，都归他管。这样看来，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检察机关事情人员，也不是专事专办、基本属于打游击战的钦差大臣，可他又是取代天子巡视地方，应该是“游击战与阵地战”相团结的钦差大臣。

一般巡按御史的任期为一年，时间太短，无法对一省的方方面面做深入详细的视察研究，时间太长，又担忧他和当地政府官员沆瀣一气，可以说，天子老儿也算煞费苦心，然而，因为没有大民主和社会监视，再精致的人治政治架构都反抗不了小我私家心田贪欲的腐蚀和攻击，在“人之初，性本恶”的动物性森林中，靠道德操守和自我反省基础起不到监视作用。

不外各人对曾孝序放心，他还算廉明，《宋史》有传，是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不外，说他审理苗青案和弹劾西门庆，这都是小说家言，不用附会历史。

曾孝序通过视察研究和仔细勘探，知道安童所告属实，于是就向中央汇报，想要把夏提刑和西门庆参倒。

他的奏折或许意思是：巡按山东省的监察御史曾孝序向您禀告一件武官贪赃枉法的案件，肯请尊贵的天子陛下批准罢黜，以正纲纪。

我听说，巡视四方，考察政风民情，是太子巡狩的内容，而维护纲纪，惩治贪官污吏，就是御史责无旁贷的职分了。《春秋》上说，天子巡狩，是为了宽慰黎民，推行王道，促进和谐，维护各兄弟民族的大团结，这种向导干部巡视制度简直立无疑具有深远的政治意义，我们确实应该常抓不懈。

在这已往的一年中，我对山东省各级政府机关的事情人员举行了充实视察研究，通过微服私访，调盘问卷，组织考试，扑面审核种种手段，获得了十分翔实可靠的《山东省政府公务人员审核陈诉》。我衔命巡按山东，一年任期将满，如今就把事情视察陈诉提前递送在您的案前，请您决断。

山东提刑所正千户夏延龄，平庸无能，贪欲太盛，民怨沸腾，整个官府都为之蒙羞，为了其子夏承恩能够通过武举，不惜寻找枪手，找人，真可谓斯文扫地！接物则奴颜婢膝，时人有丫头之称；问事则依违两可，群下有木偶之诮（夏提刑在西门庆眼前确实像个丫头，全无主见，更像个木偶，徒具人形而无人之意识。）。

理刑副千户西门庆，原是市井无赖，胸无点墨，愚蠢至极，只因攀援权贵，投机钻营，得授高职。纵容妻妾嬉游街巷，持家无方；携带酣饮高楼，有辱官声；包养王六恣其淫乐，行为不检；收受苗青行贿之银，劣迹斑斑。

这两人，贪鄙不堪，全是政府莠民，应该马上予以开除，使其下岗。请天子陛下裁决。

就在曾孝序向上申报之前，这篇事情陈诉的稿本被清河县李知县复印一份，送给了夏提刑。夏主座这个“丫头”虽然治理公务拖沓，可是遇到关乎自己官运的事，那可雷厉盛行，他一获得复印件，赶忙就去找自己的“主人”西门庆。当天，西门官人正在坟地里祭祖，回抵家中，平安陈诉说“夏木偶”亲自过来一趟，又派人过来问了两遍，没说什么事。西门庆知道肯定有事，要否则“夏丫头”不会如此勤快，正在犹豫之间，夏提刑又过来了。当他拿出曾孝序的事情汇抨击印件之后，西门庆看了一遍，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默默不言，夏提刑道：“主座，似此如何盘算（这个丫头，又不敢拿主意了。）？”不外现在的西门官人已经不是未经风霜的青苹果了，而是炸透了的政界油条。

想想上回杨戬事发，西门庆停工程、关门户，把李瓶儿丢在一边，像热地蚰蜒一样，苦无出路，可现在的他，从容了许多，沉吟片晌，西门庆道：“常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便如此，事在人为。大不了你我打点礼物，尽快派人上东京央及老爷去。”于是，夏提刑急遽离别，抵家拿了200两银子、两把银壶。西门庆这里是金镶玉宝石腰带一条、300两（这500两都是苗青的钱。）银子。夏家差了家人夏寿，西门庆这里是来保，将礼物打好包装，西门庆写了一封书信给翟管家，两人雇佣了牲口，星夜往东京服务去了。

且说来保、夏寿一路急行，只六天时光就赶到了东京。到太师府内见了翟管家，将两家礼物交割明确。翟谦看了西门庆书信，说道：“曾御史的参本还没到，你们且住两日。曾御史的参本到了，等我对老爷说，教老爷阁中只批与他‘该部知道’。我这里差人再拿帖儿付托兵部余尚书（这个管家能“教”太师做某事，“付托”兵部尚书，权力不小，虽然是仗势欺人、驴蒙虎皮，可以看出蔡京和夏提刑一样，都是一个“政界木偶”。），把他的参本压下来。让你老爹只管放心，管情一些事儿没有。”于是管待了二人酒饭，还让他们回客店安歇，期待消息。

之前，蔡太师找秘书代笔，也上奏了七件事，圣旨下来，批准了。来保央人漆黑抄了这份内部文件，准备带回家给西门庆看。等到翟管家部署好西门庆的事，写了回信，给了5两盘缠，来保与夏寿取路回山东清河县。

其时，西门庆正在家里担忧，夏提刑也一日一遍来问信。听见来保二人到了，叫至后边详问情形。来保对西门庆悉把上项事情诉说一遍，道：“翟爹看了爹的书，便说：‘此事不打紧，教你爹放心。现在曾巡按的任期也满了，尚有新巡按要派到山东。况且他的参本还未到，等来了，我对老爷说，随便他本上参得怎么重，只批‘该部知道’，老爷这里再拿帖儿付托兵部余尚书，只把他的参本立了案，不报上去，他再有本事，也无能为力。’”西门庆听了，刚刚放下心。

话说夏寿抵家回复了话，夏提刑随即就来拜谢西门庆，说道：“多谢主座活命之恩（丫头又来谢主子来了。），不是托赖主座余光，有这等鼎力大举量，如何了得！”西门庆笑道：“主座放心。料着你我没曾过为（就这样还不算有“过为”，真有“自知之明”。），随他说去，老爷那里自有明见。”一面在厅上放桌儿留饭，谈笑至晚，刚刚作辞回家。到越日，依旧入衙门里理事，不在话下。

曾孝序见自己的参本如同石沉大海，杳无踪影，就知道两位官员打点了，心中忿怒，又看蔡太师上奏的几件事，都是损下益上的鬼主意，于是亲自回到东京，面见宋徽宗，认为蔡京的政策战略倒霉于社会安宁。蔡京震怒，向宋徽宗起诉，说他胡言乱语，阻挠国是。将曾孝序贬为陕西庆州知州。其时陕西巡按御史宋盘，就是蔡京之子蔡攸的大舅哥。蔡京让宋盘漆黑逮捕曾孝序的家人，罗织罪名，最后将曾孝序除名，以报其仇。

厥后派到山东的巡按御史是宋乔年，这人受到西门庆的热情款待，做成一路，再也没有发生弹劾西门庆这样的反面谐事件，而且许多人都通过西门庆的蹊径，打点宋巡按，以便能清静共处。

至此，整个苗青案基本告一段落。

然而，我们需要盘货一下苗青案的赢家、输家。

1、苗青：最大的赢家。谋害主人，安然无事，而且回到扬州就占有了苗天秀的家产和小妾。

2、苗天秀：最大的输家。性命丢了，家产被占了，冤情也不得昭雪。

3、曾孝序：第二输家。澄清吏治的理想没有实现，反而遭遇陷害，丢了官。

4、陈三、翁八：第三输家。虽属罪有应得，不外照旧替苗青顶了罪。

5、安童：第四输家。遇到曾孝序，原来应该能为主人申冤，然而遇到了西门庆、夏提刑、翟谦和蔡京，无力回天。

我们再看看赃款支解的情况。